阿嬤昏迷記3

大年初一的早上我是被阿嬤叫醒的, 從奄奄一息和打點滴藥到病除之間的轉折, 很像是睡飽醒來而已; 生命的本質實在是低調和平凡的, 人們平常和生死的距離太過遙遠, 以至於對生命的看法都太過誇大了. 我也有過瀕死的經驗, 從死亡回到人世真的就是睡了一叫起來的感覺.
阿嬤第一句話問他的藥在哪裡? 早上睡醒要吃藥(阿嬤這次住院前, 其實才因為感冒入院, 然後剛出院兩天..). 我和他解釋, 之前的藥不用吃了, 因為醫生重新抓藥了. 然後阿, 阿嬤問我這是哪裡..我說是醫院, 接著告訴他今天是大年初一, 前一天她跌倒、吃麥片、搬到汽車上面送醫、呼吸困難在醫院抽痰...等等事情, 阿嬤聽的目瞪口呆的, 完全不知道有發生這些事. 阿嬤說, 很像作了一場夢. 我心裡想, 應該也不至於什麼都不記得, 就像以前生病,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睡, 但依稀記得媽媽不斷來量體溫、餵水喝、敷毛巾等等～也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媽媽對我有多好。
後來我就去買早餐, 買了麥當勞的玉米湯, 舀一口吹涼涼再餵阿嬤, 阿嬤嘴巴抖抖抖的要把一湯匙的食物吃掉也不容易, 很像小時候媽媽餵我弟吃東西. 不過不同的, 我不會滿臉笑容或是講些鼓勵的話(例如阿嬤好厲害、阿嬤嘴巴開開來), 我覺得老人家身體沒有了力氣是非常沮喪的, 如果讓他們感覺自己像小嬰兒小朋友, 一定高興不起來. 太厲害, 第一餐就吃光整碗玉米湯(如果你很久沒吃麥當勞玉米湯了, 那要update一下你的資訊~現在是很大一碗了, 不是以前裝熱巧克力那樣的小保麗龍杯)~ 看到阿嬤食慾好, 我知道阿嬤的病會好起來. 後來我爸說【一起床就找藥吃, 可見生命的意願還很強】, 這講法更貼切, 努力吃藥努力吃飯就是好病人. 等到姐姐來接班之後, 我就快快樂樂回家去休息了, 準備隔天再來接力.